过尤尼的火炎,得到的关于未来战斗的记忆,也提到了对纲吉生活,伙伴们的关心,最后,是彭格列的意志。
他没有否认纲吉在成为首领这件事情上是有多么地不适合,然而,在此基础上,还是那么地希望她来继承,这更让纲吉感到困惑和不解。
在某种意义上,她自己是最清楚自己有多没用、软弱的人,里包恩的出现给她带来的再多变化,也不足以让她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合格的黑手党首领。
想想看,那可是黑手党啊,不是什么网球部或篮球队的未来支柱,不是什么听上去又帅气又拉风的火影水影,是黑手党首领——代表这个世界最黑暗一面之一的领导者。
这种身份,这种称呼,只会让纲吉战栗不已。
离开房间的时候,她的心情十分沉重,一方面无论如何也不想和黑手党有什么接触,一方面这份坚定又被九代目的说辞所打动,产生了一丝动摇的裂缝。
“如果我继承了首领的话,可以改变这种现状……吗?九代目的意思……”
如果里包恩还跟在她身边的话,也许会立马打断她的思绪,毫不客气地说“就你这种人还是少想点伟大得不靠谱的事情为好”之类的话吧,不过,他刚才说要今晚留在这边和九代目商量事情,让纲吉松了口气。
“我送你回去吧,”等候在电梯边上的ganache说。
纲吉有些受宠若惊:“啊,谢谢……”
但转念一想之后,她还是婉言拒绝了,说自己想趁这个机会一个人好好想清楚今天的事情。
对于ganache提出的安全问题,纲吉觉得并不要紧,自己沿着人多的大马路走不会有事的,而且最近也随身戴着武器,就算遇到袭击也应该能应付得来。
在这种时候放她一个人回家肯定是不合时宜的,但ganache看出了她的坚决,最终点点头同意了,嘱咐她一路小心之后,目送着她离开酒店。
事实上,想要自己一个人走,除了能够安静地思考之外,纲吉也还有另外一个目的。里包恩没有跟在身边,其实也少了个麻烦,有他在的话,到时候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。
这个时候,她可不想和黑曜的危险人物闹僵关系啊。
刚才打算出门散心的时候,纲吉已经把提前做好的便当塞进了包里,现在估算了距离晚餐的时间,觉得应该还来得及去黑曜乐园问候库洛姆。
“不过,没有做三人份的……应该没有关系吧?”
她一边走,一边犹豫,翻出便当盒来掂量了一下。
“嗯,给库洛姆一个人肯定太多了,但是对城岛犬来说估计……啊,不管那么多了,现在只要希望他们不要拒绝就好了。”
想到这里,她提起精神,朝着黑曜的方向加快了脚步。
……
接近当初黑曜战发生的那块区域之后,远处响起了铛铛的铃声,大约是黑曜中学的放学铃声,不过,对于那些不良少年来说,这种东西的实际效用恐怕不大。
穿过那片树林,黑曜乐园的外围已经出现在眼前,纲吉放慢了脚步,侧耳倾听。
里面并没有什么太多动静,离得越近,就渐渐能听到城岛犬提高嗓门的说话声,偶尔惊动了林子里的小鸟,树叶一阵抖动,窸窸窣窣。
四周静悄悄的,树干上残留着很明显的抓痕和咬痕,并不久远,肯定是最近才添上去的。
本来就是脾气不好的犬科生物,自己效忠的老大不在,代替者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几天,那家伙肯定发过不少牢骚吧,当然,柿本千种也一定会非常无奈地劝说他消停下来。
想到这里,纲吉先是叹了口气,然后慢慢地露出微笑。
临近门口的时候,她停下了脚步,低头看了看便当,鼓起勇气,正欲跨出一步,却又顿住了。
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诞生了,就在这个时候。
似乎十分熟悉,但又有所不同……和骸的气息……不,和他的那种感觉不太一样。
一时间,纲吉心头涌出一股难以说清的异样感,因为太过于微妙,让她十分困惑,又踌躇,甚至忽略了胸口同时产生出的热度。
有那么一瞬间,眼前的景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晃动,失真,然后又恢复正常,在这个时候这种事情已经不足以引起纲吉的注意力。
她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,注视着前方,嘴唇微张。
“……”
刚想发出声音,却又仿佛被神秘的力量握住了喉咙,平缓地堵了回去。
熟悉的战栗感瞬间沿着脊髓神经蹿过,让她吸了口冷气。
面前的空气出现了短暂功夫的模糊,眨眨眼睛,还是一切正常。
从目的地那边而来的,从树丛后出现的身影逐渐靠近,然后一点点、仿佛是一步自然的方式变得清晰起来,开始转变为明黄色的阳光透过树枝落下,将阴影从脸部,肩膀,身上扫除出去。
纲吉张了张嘴,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视线慢慢从上方往下转移,落到与视线平齐的地方,然后缓缓垂下眼睑。
“好久不见了呢。”
“……欸?”
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类似疑问的迟钝单音。
在那个时候,胸前的热量突然放大到能够灼伤人的程度,压迫得她快喘不过气来。又出现了,那种大脑变得混沌,有什么东西在吵闹,刺痛得仿佛要钻出来一样得感觉。
背着阳光,她的眼睛无法像平时那样显现出十分的光彩,反而慢慢地变深变黯淡,直到她倏地闭上了眼睛。
力量仿佛也在同一时刻被从身上拔走了一样,腿发软,膝盖再也支撑不住上身的压力,于是,她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,然后,被稳稳当当地接住,靠在柔软的面料上,仿佛有一阵雏菊干花的清新气息向她袭来。
轻微的笑声,压低的愉快嗓音……
纲吉竭力想要说出口的名字在唇边打了个转,变成空气溜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