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冲着星空一阵狂叫,一切完美。
连一向没什么浪漫细胞的袁满都忍不住沉醉其中,郑衍叙这公寓,简直是史前天堂……
可不是天堂嘛?让人已忘却白天黑夜,双眼一合,便安然睡去。
此时此刻的郑先生,却已经忍受了一整天肝都要气爆炸的折磨。
本来他如往常一样晨跑之后、神清气爽地出门,准备去给对手最后一记致命的打击。
apm在科信与另一家科技公司恒盛之间玩弄手段,两边抬价,才导致他这次手机业务的收购迟迟谈不下来,如今他已与那家科技公司的掌舵人对上话,该轮到apm肝颤的时候了,这次的谈判,也会是他与apm的最后一次谈判,apm的那帮人还不知道apm如今只剩两个选择,要么卖给科信,要么宣布破产——
郑衍叙嘴角轻轻一勾,司机透过后视镜瞧见,就知道自己老板这次又是胜券在握了。
令郑衍叙想不到的是,他本该是以杀伐决断的王者之姿莅临apm这家过去的王牌企业,可为什么……所有人,只要目光扫到他身上,就都统一地露出了一副憋着嘴的便秘样?
就连谈判桌上的气氛也连带着变得诡异了,当他冷冷甩出科信与恒盛的联合声明,继而走向讲话台时,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,不是惊恐,不是胆寒,而是——
甚至apm的高层之一直接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郑衍叙终于忍不住一记眼刀扫过去,唬得对方立即憋嘴噤声,恢复郑衍叙之前已看了一路的那种便秘样。
行政助理憋了半天,终于壮着胆子,小声上前提醒:“您的西装……”
郑衍叙立即低头查看自己的西装——明明无任何异状。
行政助理只能再大着胆子,指一指郑衍叙背后。郑衍叙反手一摸背后,明白了。他以为的王者之姿,一不小心就成了王八之姿……
整个apm,上到公司老总,下到清洁工阿姨,都被他那造型奇特的西装打败了。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——
下午四点,忙了一天的郑衍叙终于有了一个小时的空闲。他坐在办公室里,本该处理掉桌上这些烧脑的文件,但只要稍一闭眼,就有一个长得跟西装一样的邪恶人儿对他咧嘴冷笑,咧开嘴的弧度,跟熨斗的形状如出一辙。
郑衍叙猛地醒过神来,想也没想就拿起桌上的电话:“让司机备车。”
“您这是要去哪儿?”
“家。”
一炷香时间后,郑衍叙站在了自己分外熟悉的玄关处,放眼望去却忍不住眉心一蹙——
郑衍叙还以为自己误入了游泳馆,水位已淹到了他的鞋面。
这……还是他家吗?
凭着敏锐的观察力,郑衍叙很快寻着流水的方向来到最初的案发地——浴室,眼前的这一幕,令郑衍叙建设了近30年的人生观崩塌了。
他看见一只狗,在他的浴缸里欢快地畅游。
袁满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酣畅淋漓。
人造星空不知何时已经被关掉了——难道是自动停止?真高级……袁满一边啧啧叹着,一边摸黑找到遥控,打开了窗帘。
一片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堂至罅,袁满的眼睛都快被晃瞎了。
下意识地抓着头发调头往房门走,却是瞬间脚下一滑,摔了个狗刨式。
袁满吃痛地爬起来,这才发现异状——
地板怎么是湿的?
大脑开始飞速运转,该不会是……袁满顿时惊恐地跑出卧室,直奔浴室的方向,却在中途猛地一停——
她看见了一个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背影。
那背影挺直,高冷,甚至还隐隐的……透着股愤怒。
袁满忍不住咽了口唾沫。
三分之一柱香后,袁满终于鼓起了只有黄豆大小的勇气,慢吞吞地走向沙发,终于,她面对的不再是背影,而是个比背影还阴沉几倍的侧脸。
那有些紧绷的下颚线,那微微抿着的薄唇——
坐在沙发上的人,不是郑衍叙是谁?
只不过郑衍叙完全没发现她的到来似的,只顾低头按着手里的计算器。
“你……在干嘛?”
“记账。”他完全没有被突然出声的袁满吓到,看来一早就知道她站在他身后了。但他始终头也不抬。
袁满无解了:“啊?”
郑衍叙没说话,只径直起了身。
那一刻,袁满多么希望自己能如母上大人所说,化成魁梧如山的鲁智深……站在郑衍叙这厮面前,袁满身高上低人两等不说,气势上就更拼不过。
他是要把她大卸八块吗?看他此刻的眼神,倒挺像这么回事,但……袁满忍不住低头看看他手里的计算器……难不成他要用计算器把她大卸八块?
就在袁满不着边际地想着时,郑衍叙竟然真的朝她举起了计算器。
袁满吓得猛一眨眼。
再睁眼时,才发现他只是把计算器举到了她面前而已。
袁满却来不及舒口气——因为她看清了计算器屏幕上那一串数字。
终于,郑衍叙开口了:“这是你今天一天给我造成的损失。”
袁满愣愣地数着计算器上那一串数字:一个零,两个零,三个零……六个零……袁满不敢再数下去了。
“然……然后呢?”袁满结巴。